一个不迷信的大侠 上
上
大侠就应该武功盖世。
大侠出道之前听书人家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深以为然，而且他们那个年代就是一个很容易偶遇高人的年代。出门给阿妈打个酱油就是家门口左拐这么点脚程路上能碰到四个推销武林秘籍的，两个浑身是血倒在路边的，还有一个蹲在墙头笑眯眯看着他的。
小时候的大侠被这帮主武林高手吓到过，晚上扯着被窝为了守住男子汉的尊严硬是没跟阿妈说自己的打酱油奇遇，但是第二天也是犯了一个男孩都会犯的错误，尿床，被阿妈罚洗被单，手在水里搓自己床单上未干的尿渍真是毫无爷们儿气概。
什么是大侠，说书人嘴里的，快意恩仇，浪迹江湖，来无影，去无踪，你吹片叶子他从天而降为你披荆斩棘，赴汤蹈火。他听得忘记杯子里的茶还是烫的，喝一口下去哎哟一声算是第一声叫好的。
可是一块念书的李五告诉他，就是一帮人每天没事打打杀杀，你杀的人最多你就是最厉害的大侠。他不以为然，隔了些年他想起李五的话，认为李五比说书先生有见识。
春去秋来大侠始终没拜一个高人当师傅，因为阿妈不让，阿妈灯下扯着枕套做绣活儿告诫他没门儿，老实读点书，读不出来就找份活儿干，大什么侠，这世上没有大侠，武功都是说书先生编出来骗人的。说着有飞蛾去扑灯花，阿妈手里的针他没看清就飞了出去，那只蛾子被钉死在了门板上。
大侠看着发愣，阿妈清了清嗓让他快去睡觉。
这不是阿妈第一次，大侠怀疑过，可是他也没见过别人的娘在家里做活儿他也不知道隔壁三婶会不会一个人扛一缸米，街口的王大妈能不能用筷子夹死七只苍蝇。他就知道阿妈不让他去听那套大侠的书。
都是信口胡编的，你没事去书摊上溜达溜达别到时候跟你死鬼爹似的大字不识一个。阿妈给他掖被角还不忘叮嘱他。
不知道今天晚上爹会不会给我托个梦。
阿妈口中的死鬼爹偶尔会在他梦里出现，其实他没见过，但是阿妈说起来总是带着一股大侠那时候还不能理解的幽怨。
五岁的时候梦里爹会给他买糖葫芦。
十岁的时候会给他拿一本武林秘籍再给他耍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
到了十四，梦里爹站在他旁边问他，你娘走了以后打算怎么办，大侠低着头低着头不搭话，突然惊醒过来看着清冷屋子里的白幔帐把湿了一半的枕头翻了个面。
最后他娘也没同意让他当个大侠，就因为病重去了，临走前攥着他松了又紧，半晌过后告诉他，要当个好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就再也没睁眼。
头天他没哭，就是行尸走肉跪在木刻的牌位前面发了整日的呆。
大侠没在家里呆，他把门落了锁，找出家里能换钱的东西，带了点盘缠出了门。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挖开了院门前树下的小纸包，里面的糖人已经化了，他想起自己冒着傻气埋糖人的时候阿妈在旁边笑着让他埋深点来年没准真能长出糖人树来。他乐了一声，回头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嘴角又耷拉下来了。
他离开了家，开始吃了些苦，毕竟一直在家里的孩子出了远门总会有些不顺利。
后来他也不愿意提，但是他总算撑过去了。
他没学怎么当大侠，但是出来以后他发现别人家的孩子也不会一次拎两袋面回家，上树都不是必须翻身上去的，吃完了饭好像也不用夹苍蝇。
陆陆续续有人说他有功夫，他好像打架也比人厉害。渐渐居然有了些名气，浪迹江湖几年他也做过很多活儿，镖也保过，打手也当过。不过还是到处走走自在些。书早就没念了，倒是识字也能附庸风雅。
大侠活的很自在，不过一切都结束在他迷过的一次路。
一个浪迹江湖这么多年的大侠应该是不会迷路的，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绕了三个时辰还没走出去的人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怎么刻了五个痕迹的树他又看见了。大侠困惑了。
“救命啊！”大侠听见有人喊。
这人坐在大树下面累的气喘吁吁，面相有些不善，可大侠知道不应该以貌取人。他上去询问才知道迷路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这鬼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进来躲人的，谁知道就没再出去过了。”
“躲人？仇家吗？”
“啊，是。”这人语焉不详有点不爱说话了。大侠觉得有些不对。
正说着，这人头顶上的一根树干掉了下来正砸他头上，血当时就溅了一些出来。
大侠愣了，谁知道树枝上还挂着蜂窝，成群的马蜂飞了出来往这人身上扑。
大侠也慌了，捂住脸喊，蛰哪都行别蛰脸！
神奇的就是马蜂跟认人似的一只都没搭理他，全贴在刚才的人身上。
大侠看着这人在马蜂群里扑腾，想帮忙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手里抄着一把剑挥了几刀倒是斩落了几只可是也是杯水车薪没顶啥用。
人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本来静谧的林子冲进来一帮子人看了看躺着的人再看看拿着剑大侠。欢呼着冲了过来，您真是忠肝义胆侠义心肠啊！本县追捕了大半年的采花贼被您制服了！真是好本事啊！
大侠晕晕乎乎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众人却不由分说把他簇拥在其中欢天喜地的就要把他抬回去。
大侠百口莫辩，真的不是我。
一群人出了林子，有个白色的人影趴在大树后面看着大侠走了出去有点委屈的自言自语，明明是我抓住的。、
只是大概声音太小又或者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出来领功，所以谁也没有在意。
大侠很无辜的被一帮百姓簇拥着来到了公堂上，所有的人就像亲眼看见了一眼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大侠的英勇事迹。
“老爷！我看到了！这位大侠真的好厉害的！一个如来神掌就把此采花淫贼拍倒在地随后引出全身真气凝聚了方圆几十里的的马蜂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呈工字型攻击采花贼，最后让他毙命于神功下！”
“老爷，他说的不对，如来神掌是这么好抄袭的吗？你懂不懂规矩啊，老爷，这位大侠分明使的是伤心断肠剑，说到伤心断肠我就想起前年我钟意的姑娘最后跟人家跑了我也……”
“呸，老爷这么忙是在堂上听你废话的咩？老爷你听我讲，我第一个到的我看的最清楚啦，大侠的剑法是上古就失传的剑法，他只出了三招，第一招斩断了三人环抱那么大的树，第二招用剑气击中了每一只马蜂的翅膀，第三招还没出采花贼就吓死了。”
老爷其实没有在听，他觉得很吵，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本县的人对说书艺术这么热爱，一听就知道不太可能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说的好像自己都相信了的样子。只是老爷倒是确实知道采花贼肯定是这位大侠击倒的，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好简单的嘛，空无一人传说中还闹鬼的树林，只有他们两个，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剑，那肯定就是大侠攮死的没错了。
反正这个采花贼臭名昭著押解到上级审问也是难逃一死，现在死了也省了功夫了。
不管下面的民间艺术家们编的多么开心，老爷的心情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最后也得是他的功劳。他再一看大侠，穿的很是朴素，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大概就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能打到采花贼一定也是武功高强之辈，上个月有个捕快退休了，老爷想着问一问，这年头人才也不好找，用工难问题在本县也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他再看看堂下站着的两排捕快，哈欠连天的样子，啧啧啧了几声心里又多了一些嫌弃。
退堂之前老爷问大侠，你愿意留下吗。
大侠以为留他吃顿便饭，头都差点点脱臼的答应了，因为他真的很饿，一天一夜了，他都没吃饭，兜里没钱了在树林子好不容易看准一只野兔准备烤了最后也没打中，他在那一刻怀疑自己的武功到底是不是真的行了。
结果吃着饭老爷喝多了拉着他的手说，你愿意留下来为朝廷流血流泪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就缺的是你这样的人才，你看到今天在堂上的小张和小李了吗，那真的是不像话啊，一个天天正事儿不干跑到街上给人唱大鼓书还给他整红了当了主唱了，还有一个那就更别提了，仗着脸蛋儿不错天天勾搭的大姑娘小媳妇上衙门来给献花扔水果，老爷我这心里苦啊，师爷，师爷倒是还行，可是他脾气比我还大呢，动不动就罢工，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你来了咱俩携手并肩打造阳光优秀县衙，再创佳绩，走一个！
大侠听完老爷没喘气的说完心里想了想当捕快有什么好处，但是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实在不行赚够了钱再辞职应该就可以了把，所以大侠说好。
从此他就是一名光荣的公职人员了。
刚做这个决定的大侠当天晚上就碰到了一件怪事，他做了一个异常奇怪的梦。
梦里他又去了那片树林，还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大侠抑郁了，我到底是有多路痴，为什么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走到今天那颗马蜂窝树下有个浑身穿着白衣服的人窜了出来。
大侠上下一打量，不太高。再看脸，不太大，最后看他穿着打扮，应该不差钱。
“你知道，知道做人应该诚实吗？”白衣少年瞪着眼睛问他。
大侠看他眼睛真的很大，怕他把眼珠子瞪出来，可是白衣少年心情好像不太好，所以他没提很配合的点点头。
“今天那个采花贼是你抓住的吗？”
“不是。”
“那你在怎么不说出来呢。”
“我说了，没人信啊。”
“可是，可是你应该坚持说不是你啊。”
“我坚持，真的没人信啊。”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是我，抓，抓住的。”
“不知道。”
“被你气死了。”
“你冷静一点。”
“哈，我要不是看你，看你，那个，我就……”
突然，大侠醒了，坐起身来想起梦里的人突然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不知道是姑娘还是男孩，不过看了看发型，大概是个男孩，大侠打了个冷战，为什么别人喝酒做梦都是漂亮姑娘，我梦见了一个男孩，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可以的。以后我是要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的。
这个梦没有太多困扰大侠，他知道应该就是短暂的，以后还是要多看一下积极向上的健康读物，洗涤一下自己蒙尘的心灵，说着他就点了蜡掏出包里这么多年来丢命都没舍得丢它的金瓶梅来好好品读一番。
第二天正式上班了，老爷给他发了工作服，并且介绍了同事，这个是小张，本地著名大鼓书主唱兼职捕快，这个是小李，本地著名偷心啊不是，著名捕快。这是师爷，咱们衙门贡献最大，文化水平最高，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才高八斗的，师爷。
大家一起吃了个早饭就很快的建立了初步革命友谊，主要是大侠这个人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缘还是挺不错，问了问小张和小李为什么从事捕快行业，小张说祖传的，小李就很神秘了他说为了躲债，大侠想问问什么债，小张挤了挤眼口型说情债啦。师爷就高冷一点他说，我跟老爷是发小，他当了老爷所以我得当师爷。
大侠哦了一声喝下了嘴边的豆浆。妈的，居然是咸的。
本地民风还算淳朴，平时也没什么大案要案，就那个采花贼也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逃窜要犯，所以每天的日子真的是闲的他五脊六兽的，除了遛弯式巡街就是跟同事聚餐式开会，大侠不太喜欢跟小李一起巡街，因为真的很累，小李跟他讲自己姓黎不姓李但是老爷叫惯了就随便了，大侠说普通哇还真的有点难港。小李给了他一个眼神。大侠突然梦回课堂，有点不太舒服。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姑娘们太多了，那叫一个乌央乌央的，他都不知道本镇有这么多人口，阿婆你都拄着拐了就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好吗。
小李很淡然，他碰到这种场面居然还可以笑出来，大侠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其实大侠也是有人捧的，也有姑娘给他扔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可是带着食盒一起扔过来大概真的有点不太友善了。
所以大侠还是比较喜欢跟小张一起，因为小张唱大鼓书的时候不收他钱，大侠跟小张一起吃串儿的时候还能一起回顾一下过去评说一下现在展望一下将来，反正还挺照顾大侠，大侠开着玩笑说要是下辈子还是兄弟我一定加倍照顾你，两个人哈哈哈的谁也没当真就是了。
他来还不到半个月已经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了，因为实在是闲的难受所以凑在一起总爱说点本地奇闻异事，小张充分发挥街头艺人本色，跟大侠说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呆的林子里面闹鬼。大侠盲然的摇摇头，小张来劲了。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家人家，一家四口本来过得和睦圆满，可是那个小的在三岁的时候走丢过一次，掉进水里，给人捞起来以后高烧不退，来了一个游方郎中开了一副药留下一句因缘有份命也该然就走了，吃了药倒是能下地，只是性情大变，盯着人的时候总是阴恻恻的，也不说话也不笑了，家里人虽说也觉得不对劲，但是孩子能救回来也是万幸大概就是小孩受了惊吓，没准过阵子就好了，谁知道，有那么一天孩子说让哥哥带自己去林子里玩，兄弟俩再也没回来过，爹妈见天黑了孩子没回来就去找，结果第二天进林子打柴的人就看见除了小儿子，一家三口全被人抽干了血挂在树上。”
讲故事的时候是晚上，小张很会造气氛的点了一根忽明忽暗的蜡，配合着他低沉的声音，师爷说，好像下雨了，我屋子里还坐着水我去收一下。小李没说话，但是总能听到隐约有咯牙的声音。大侠已经完全愣住了，他都不知道怎么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大晚上的讲鬼故事，讲就讲了吧小张还提议，不如我们今晚就来看看谁胆大啊，今晚上去林子里住一晚还要在最粗的那颗树上做个记号。
没人附议，大侠吃咸了嗓子痒，咳嗽了一声。
大家欢天喜地的就一致推举说，那就你了，不去以后别怪弟兄们看不起你。
男子汉大丈夫个子可以矮，面子不能矮，大侠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胡吃海塞卤煮了。’
他一个人惴惴不安的揣着他的护身符就来了，大晚上来真的风味儿不一样，凉风吹着，猫头鹰叫着，树叶在一起擦着沙沙沙的响，听得人特别想去茅厕。大侠回头发现后面的路都看不见了，树枝层层叠叠，一点月光都看不见，偶尔透进来一点光又马上被云挡了起来，他一步一步了挪了进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把自己掐闭气也不能咳嗽这一声啊。
终于到了一颗树下面，他借着手里灯笼的微弱灯光看了看树下，眼睛一闭一睁肯定马上就天亮了，大侠这么琢磨着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那个故事，眼睛也没敢闭上，他总觉得有个什么在盯着自己看。
给自己吓毛了的大侠思想斗争了很久决定坐起来睡，并且想一想回去怎么在小张的茶壶里放个三斤巴豆。
本来静悄悄的林子里突然有树枝断开的声音，有个人就咕咚来到了他面前。
“啊啊啊啊啊！”大侠终于很没有面子的嗷了一嗓子，还有点破了音，听上去仿佛是个膀大腰圆的妇女似的，大侠叫完强装镇定的想坐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腿软了，他放弃了，并且告诉自己躺着有型的话也是帅的。
“你来这干嘛？”那一团白色的不明生物语气有点怪的问他。
大侠没敢说话，旁边的灯笼光已经很微弱了，他也看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
“我在问你。”
“啊？”大侠声音颤抖着回答。
“哦对 ，你不认得我的。”
然后大侠听见远处居然还有笑声，他恨不得一拳打晕自己，难道一家三口马上要聚齐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大侠问的方式很伤人。
“哦。”
然后气氛就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和尴尬。可是就算这样那一团白色的“鬼”也没走，就蹲在大侠面前眼睛一眨不在的盯着他。
大侠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你可以的，不要害怕，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还至于怕这个吗，所以他很有骨气的感到了一阵眩晕，他被吓晕过去了。
来人很泄气的看着他昏了过去很不高兴的冲着旁边说：“都是你啊，干嘛推我出来，现在他晕了！”
“不是啊，你都偷窥他十几天了，就第一天敢去托个梦，然后再也不敢去了，现在他都来了肯定要把握机会啊，谁知道你这么没用的，天都被你聊死了你能怪我。我是让你勾引他，我没有让你吓他嘛。”
“说以身相许也太没面子了吧，我不说。”
“他胆子这么小你换一个啦，肯定还有更好看的人咯。”
“没有！”“鬼”说的很坚决。
“你说没就没咯，现在怎么办。”
“等他醒。”
“不要吧，他本来就是被你吓晕的，你还要等他醒过来再吓一次吗，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恨他啊。”
“你先走啦。”
“你别非礼人家啊。”
“……”
“喂！朝我扔东西就是你不对了。”
“鬼”看他终于走了，盘腿就在大侠旁边坐了下来，很沮丧的对已经意识全无的大侠倾诉。
“你怎么这么胆小的啊，你明明在梦里见过我的，为什么还不认识我。那天本来就是你不对的，那个采花贼本来是我把他困在这里，你都被那么多人夸了都没有谢谢我。”说到这里他伸手戳了戳大侠看来还没醒，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现在你还被我吓晕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我在这里陪你好啦。”
一只浑身穿着白色的鬼看上去很乖巧的坐在大侠旁边。
这一晚上要是大侠就这么昏迷着睡过去也没什么事的，可是之前也提到过他每天都闲的不行根本就不怎么累，此时此刻他又一个激灵，醒了，不过他求生欲很强的没有睁开眼睛。
万一我睁开眼睛又看到鬼了怎么办，它也不可能就守着我一个吧，它会吸干我的血吗，会不会单纯的就为了吓吓我呢，还是要带我去阴曹地府。大侠被这些念头来回反复折磨的时候突然一股倔强，凭什么我要这么惨。
他抱着巨大的侥幸心理睁开了眼睛，很必然的这个“鬼”还没走，他很执着的蹲在自己旁边。
大侠几乎绝望了，看我是外地人就这么欺负我，我才二十几岁我不想死，我都还没有拉过姑娘的手，每次都他妈靠智慧启蒙读物解决问题连窑子我都没逛过，我亏大了，早知道那年有人给我说亲我就答应了，虽说人家姑娘脸上的痣连成了一片占了大半张脸，痣上还有毛，脾气暴躁了点但是我好歹也……好歹……算了，我还是死在这里吧。希望下辈子我能做个捉妖师。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大侠无奈的开口问。
“你醒啦？”“鬼”很开心的说，语气还挺活泼。
“要杀要剐随便啦。”
“我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来做什么的啊，大佬，我求你放过我啦。”
“我来跟你做，做，做朋友的。”“鬼”说话还有点结巴。
“我不想跟你们这种，已经死了的人做朋友。”大侠可能感觉到这个“鬼”身上没有什么气场，所以很大胆的说。
“我没死啊，我还活着的！我又不是鬼。”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狐狸精！嗯，狐狸精。”
大侠呆滞的问：“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很肯定的点点头。
大侠说：“我不信。”
狐狸精生气的说：“要不要我变身给你看啊！吓死你！”
大侠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并且感觉对方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变啊。”
狐狸精说：“我今天不是好方便，下次变身吓死你！ ”
大侠很敷衍的点点头说：“好啊好啊，好期待啊。”
狐狸精说：“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是啊，我信啊，你看你穿一身白，这么夜在这里飘来飘去一看就是狐狸精啊，但是我现在有点困了，你不如去别的地方玩啊，等我睡醒了再聊好不好。”大侠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在得知对方不会把自己吸干血吊起来以后就很轻松的躺了下去然后打发他走。
“我不用睡的，那我在旁边等你，等你醒了聊啊。”狐狸精说的很诚恳，而且语气很天真。
大侠扔下一句随便你啦就真的闭着眼睛睡了。
狐狸精坐在他旁边数了一晚上的尾巴毛。
TBC